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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‘地庫’創立4個月,燒了100多萬元,現在淪于只能等待外人來結束‘地庫’的生命……那種滋味是我這輩子的動力。
”春節前,楊炳龍在朋友圈發出了一則令人傷感的公告,他在深圳運營的孵化器“地庫”準備轉讓了,請朋友們幫忙轉發尋找接手方。
“地庫”關門并不是一個偶然事件。
科技寺深圳孵化器市場顧問李東嬈目睹了孵化器的潮起潮落,2015年上半年,她所在的深圳南山附近的公交車、廣告牌上處處都是孵化器的廣告,一棟建筑里從頂層到地下室都可能有孵化器,而如今朋友圈內、飯桌上常常聽到孵化器關門的故事。
伴隨著“雙創”浪潮,近兩年內,我國各地新建了不少眾創空間、創業咖啡館、創客空間等孵化器。
這些孵化器作為初創團隊的辦公場所,幫助他們對接資本,舉辦交流活動。
但是,孵化器同質化、經營者能力差異、依賴補貼、選址距離城區遠等問題嚴重。
工位從未坐滿一場活動只有兩人參加 楊炳龍原本是一名創業者。
2015年上半年創業如火如荼,國家領導人頻頻出現在各地為創業者加油打氣,一些知名的孵化器里總是人頭攢動。
他想,自己做過律師,也和不少投資人相熟,不如運作一個平臺,幫助創業者拿到投資,成為獨角獸。
那時候,他在深圳南山租了1000平方米的地下室,精心設計和裝修后起名“地庫”,總共有5個辦公室和70個開放式工位。
他跟合伙人湊了幾十萬元,還吸引身邊10個朋友,眾籌了100萬元。
他算了一筆賬,根據每月800元一個工位的租金計算,如果工位全部出租滿,剛好可以抵銷“地庫”的租金和水電,而管理團隊提供的創業服務和融資顧問服務,就會成為利潤來源。
“但真正運營起來才發現跟想的是兩碼事。
”楊炳龍感觸頗多。
首先是入駐率太低了。
初創團隊多為3~5人的小公司,原本預計可以入駐20個團隊,可是最高峰時只有10個團隊。
“地庫”采取的是收租金不占股的經營模式,但自己的名氣不夠大,對創業者來說吸引力并不算高,伴隨著2015年下半年資本寒潮來臨,有工位需求的創業團隊越來越少。
其次是競爭壓力大,同質化問題嚴重。
據他估計,光在深圳,每月舉辦的創業活動就有200多場。
他也曾邀請一些投資機構來講座,最初狀況不錯,往后越來越困難,最少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參加。
最關鍵的是,楊炳龍深感資源太有限,無法幫助創業團隊取得關鍵性的發展。
“地庫”雖然在大學附近,但是入駐的初創團隊多數為有經驗的人,大學生很少。
在“地庫”運營的4個月內,只為一個入駐團隊成功對接了投資人。
然而,由于在對接之前并未簽署財務顧問協議,楊炳龍就匆匆介紹雙方認識,雙方最后自行對接上了,沒法收取融資傭金。
一方面是收入無法覆蓋租金,另一方面是高額的人工成本,導致“地庫”每個月虧損12萬元,當100萬元快用完的時候,楊炳龍知道自己實在是運營不下去了。
抱著盡量減少投資人損失的想法,他發出了“地庫”轉讓的信息,但記者截至發稿時,楊炳龍仍在尋找合適的受讓方。
孵化器一擁而起形態多樣良莠不齊 熟悉深圳創業環境的李東嬈回憶,深圳當地的孵化器是在2015年上半年有爆發性發展的,那時候天天都有孵化器開業,看上去宣傳語都差不多。
李東嬈分析,深圳有創業熱情和產業基礎,但相比北京仍有差距,孵化器作為聚集創業資源的地方,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
但是,她當時就隱約覺得:這會不會太多了? 在北京中關村創業大街上200米的距離內,聚集了數十家創業孵化器。
除去最早李開復創辦的“創新工場”,接納草根創業者的“車庫咖啡”,做媒體的36氪和做企業的聯想都做了孵化器,劉強東帶著奶茶妹妹開了京東奶茶館,清華經管學院做了清華經管創業者加速器……數據顯示,中關村創業大街日均孵化1.6家創業企業。
孵化器的形態也越來越多。
3W咖啡、車庫咖啡、天使匯、創業家、36氪等為代表的創業服務交流平臺通過圈子文化,對于入選創業團隊,提供辦公場地、給予一定數額的種子資金以及創業指導,經過一段時間的孵化后又會繼續將優秀項目推薦給風險投資,同時也會給予一定的幫助。
除去投資機構,地產商也蠢蠢欲動,其中最著名的是潘石屹。
他在自己的SOHO里專門辟出空間打造SOHO 3Q。
雖然價格較高,但潘石屹親自站臺和創業者玩得不亦樂乎,無形中幫助創業者提升了知名度。
至于目的,潘石屹承認,房地產市場存在過剩,共享空間是去庫存的好方式。
成都、貴陽等省會城市也興辦了孵化器,其中不少為政府主導。
但不止一人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,在一些二線城市,一些人打著“助力雙創”“孵化器”的牌子從政府手里拿地,然而根本不管運營,“很多孵化器只有一塊牌子,里面空空蕩蕩,從未有產出”。
即便是“北上廣深”的孵化器,也有一些問題不容忽視。
北京一位年輕的創業者和記者吐槽,自己最初在遠離市區的一家政府孵化器,這里設施良好,每當有領導參觀時都會來他的公司看看,他的墻上掛著和大人物的合影,這也給他帶來了一些機會。
但是,一年后他實在無法忍受每次進城兩小時的通勤時間,“天天談業務不能總跑來跑去的,效率太低了”。
后來,他在中關村租了兩室一廳。
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深圳創業者告訴本報記者,自己最初受到“免租金”的誘惑入駐,但是當公司發展起來后,孵化器提出了占股要求,自己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,孵化器以各種方法最終將他們趕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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